水．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他又要墜落了，從高高的天空。他一點兒也不擔心，從有記憶以來，這件事已經重複千百億兆次了．．．

他存在於一個名為『地球』的星球上。他一點兒也不孤獨，事實上，地球到處

充斥著他的夥伴，常有『人』（一種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讚許他們道：就是因

為他們的豐富，才成就了地球穏定的氣候；蘊孕了地球上活躍的生命！人類對他

們充滿感激，但他們仍只是──安安靜靜地，生活。

長相

你或許會好奇，他們究竟是誰？長什麼樣子？地球上的人類統稱他們為『水』。

不過，人類的眼睛根本看不見一個單獨的他！一顆『氧原子』結合兩個『氫原子』，

三顆圓滾滾的原子構成了基本長相，人類稱這為『水分子』！（如附圖一）

氫原子

氧原子

整顆水分子

附圖一 每一個水分子均由一顆氧原子及二顆氫原子所構成。

他們體內彷彿有用不完的能量，總是任意方向的奔跑，撞到障礙物再反彈開繼

續跑，對他們而言，生活就是『碰撞』！他常懷疑：有緣撞到同一個水分子嗎？

不過，他分辨不出來！因為所有的夥伴全長同個樣！

氫氧原子的結合如此之強，即使他們從高空中落下，也不會有絲毫的損傷！他

驕傲地想：世界上大概沒什麼力量能肢解他們吧！在他們的世界裡流傳著一個恐

怖的傳說：傳說中有的水分子會自動『解離』，一個氫原子帶著『正電』離開，

留下氧原子和另一個氫原子帶著『負電』（如附圖二），他根本不敢去想像這個畫

面！不過，遇上的機率非常低，約只有 0.000000018%！

1

+-

附圖二 傳說中，有水分子的氫原子帶著正電離開，留下氧原子和另一個氫原子帶著負電，不過，

機率非常低！

外貌

他不知道自己族群在人類心目中原來有這麼多的外貌！水、冰、水蒸氣、冰雹、

雪、霜、雲、雨、露．．．都是由他們所構成，而這一切樣貌的改變全仰賴水分

子間距離變化。在經歷愈多後，他了解到人類所說的多樣其實只有固態的『冰』、

液態的『水』和氣態的『水蒸氣』三種！

平常環境下，他們大多以『水』的狀態存在，『雲』、『雨』、『露』也是『水』！

這時的他們是自由的，所以水可以流動；但又不夠自由，所以水有固定的體積。

4℃時的分佈最緊密，1c.c. （請想像一下大小！）的水質量 1 公克，約含有33,333,333,333,333,333,333,333 個水分子（請數一下數量！），當中還包括了水分子的活動的空間（如附圖三）（很難想像一下水分子的大小吧！），『水』的密度

雖會隨著環境溫度等有些差異，但相去不遠！

附圖三 即使是一小滴水，裡面都含有難以計數的、運動中的水分子！

他曾與同伴被送進叫做冰箱的東西，裡面冷得他們直打哆嗦，熱量一直流失，

他們漸漸地在特定的位置上固定下來，沒力氣再移動。每個水分子周圍均有四個

2

水 分 子 ， 形 成 正 四 面 體 的 網 狀 結 構 （ 如 附 圖 四 ）， 現 在 1c.c. 中 只 剩 約30,666,666,666,666,666,666,666 個水分子，他與同伴間的距離變大了。只要溫度低於０℃，他們就會變成『冰』！水結冰後，體積大一些，密度小一點，所以冰

能浮在水上。他曾經到過北極海域，看過一大塊一大塊的冰山飄浮在水面，好不

雄偉！可惜近年來，地球溫度上升，冰山大量『熔化』為水，他們留在冰山裡的

機會愈來愈少了！

附圖四 凝固時，水分子們形成正四面體的空間網狀結構！

他也曾與同伴被放入鍋中煮！真是愈熱愈有勁，他拼了命地橫衝直撞，完全沒

了思想，跌跌撞撞地與同伴碰撞好幾次後，衝離了水面，飄散在空氣中，所有的

同伴都離他好遠，現在他們的體積是水的 1700 倍！他聽見有人喊著：『水滾了！

水滾了！』。溫度超過 100℃時，他們變成『水蒸氣』，水蒸氣是看不見的！外面

的空氣不像鍋內那麼熱，他們恢復理智，速度慢了下來，大夥兒開始靠攏，『凝

結』成很小很小的『水滴』，順著氣流飄，於是人們看見了上升中的縷縷白煙。

他感謝氧原子與氫原子的結合如此堅強，使他冰裡來、火裡去，仍能夠維持完

好。聚聚散散、疏疏密密，在人們眼中的他們狀態改變了，但是每個水分子可一

點兒也沒變呢！（如附圖五）

冰 水

凝固

熔化 蒸發或沸騰

凝結

水蒸氣

附圖五 水分子間的距離不同，所呈現的狀態也不同！

3

高空

水分子不停地運動，一不小心衝出群體，來到大氣中，即使溫度不到 100℃，也會變成『水蒸氣』，人類稱這種現象為『蒸發』。開放狀態下的水總是不停蒸發

著。他有過許多從不同地方蒸發的經驗，晾乾中的衣服啦！植物的葉面啦．．．

最頻繁的還是從海面了。蒸發後的他來到高空，隨著氣流飄了近 10 天，行走了數千公里。

而現在的他正和一群夥伴們，在距離地表約 10 公里的高空等待著，等待著所謂適當的時機落下。他不懂為何自己得常常不斷地蒸發、落下？不斷地循環？所

幸生性樂觀的他，懂得在每次的差異中尋求新鮮與快樂。例如．．．

寒冷的高空裡散佈著一些叫『塵埃』的粒子，直徑大約是水分子的 1000 倍，

塵埃粒子具有莫大的吸引力，大家紛紛以塵埃粒子為中心靠攏，附著在塵埃表面

上，此時，『水蒸氣』『凝結』成了『水』的狀態，變成水滴了。

剛形成的水滴很輕，不會掉到地面上，飄在天空中形成一朵一朵的雲，『雲滴』

有大有小，相撞時，小雲滴併進了大雲滴；雲滴越來越大，大到上升氣流再也托

不住時，就變成了『雨滴』（雨滴的直徑大小約為雲滴的 100 倍！）嘩啦嘩啦地掉落地面。這是他最常墜落大地的方式了。但是這次，他希望可以不一樣！

有幾次，當溫度低於 0℃時，他們一層又一層地堆疊在塵埃粒子上，約５分鐘的時間就能『凝固』成『冰晶』（好美的名字！）。這時候，高空的雲裡，不再只

有水滴，還有很多的冰晶！冰晶聚在一起產生『雪花』，雪花有大有小，平常只

能形成粉末！以『雪』的方式降落，但有一回不同．．．。

記得那回的天氣特別冷，有－15℃吧！高空中的水分子夠多，大家一直堆疊，拜氧氫原子結合時的角度所賜，他們逐漸凝聚成為樹枝狀，樹枝上又長出新小枝

枒，最終成了六邊形的雪花，那時的他覺得自己美得像精靈！整個冬天，他與同

伴高貴地掛在一棵柏樹梢上。

還有一次，高空裡的水氣特別充足，上升的氣流又旺盛。他們在雲裡形成大大

小小的水滴和冰晶，在上升氣流攜帶下，凍成不透明的冰層；當上升氣流減弱，

托不住他們時，又落下與水滴形成透明的冰層，待另一股更強的上升氣流把他們

帶上升。冰粒就這樣一層透明、一層不透明地增長，直到最後，上升氣流再也撐

不住時，他們就從雲中落了下來，人們喊著：『冰雹！冰雹！』他又以另一種方

式落到地面了。那回，在雲裡不斷地上上下下，他頭都暈了！

現在的他心裡倒是很期待，不知這次的『適當時機』會在何時來到？屆時他又

將以怎樣的面貌降臨呢？

旅行

4

結果他失望了，這次只是以普通的降雨形式掉落！過程中，他暗自祈禱，希望

別直接掉入城市髒兮兮的排水溝裡！他希望可以落在美麗的花朵上，滋潤她的生

命。等著了地，他發現自己敞揚在一條清澈的小溪內，正與周圍數以千百萬兆計

的同伴向前，一路上，他小心地避開石頭，不想被卡在石頭上，讓烈日曝曬，一

下子又蒸發回到天空；他也很小心，避免被河中的魚蝦吞下肚。

看來清澈的溪水其實含的東西可多呢！除了一些碩大的、不知名的怪獸外，一

路上還有許多其它種類的『分子』陪伴。途中，他遇到一位『鈣離子』，鈣離子

難過地說：『其實我本來住在一顆山上的石頭裡，已經住了千萬年了，結果一場

雨，我就這麼被沖下來了。』

鈣離子說的，他了解！其實他一直很納悶，近年來的降雨中，他們水分子之間

摻雜了愈來愈多的『氫離子』，氫離子就是帶了『正電』的氫原子，每次一看見

那些氫離子，他就忍不住摸摸自己的氫原子還在不在。他看到，就是這些氫離子

隨著雨水落在石頭上，損壞這些石頭，他一度震驚，這麼小的氫離子面對堅硬的

石頭怎有這般能耐？！

他終於在一個大水池停下來，過了好長時間，突然有許多巨大的『膠凝粒子』

從天而降，池水起了大漩渦，使得他在裡面都快吐了！好不容易一切恢復平靜，

膠凝粒子吸附了好多東西緩緩降落，沉到底部，過了幾天，周遭的視野變清澈了。

接著又通過許許多多的砂粒縫，他慶幸自己夠小，可以一路通行無礙，但是一些

較大的粒子可沒這麼幸運，他們全被卡在砂粒縫裡。現在，周遭的水更清澈了，

本以為可以鬆口氣，想不到突然又有許多黃綠色的『氯分子』加了進來．．．

氯分子似乎很恐怖，周圍殘存的一些小生物碰到了他們，全都嗚呼哀哉，水分

子好害怕，想說自己這次完蛋了，可是氯分子很友善地對他說：『別擔心，我只

負責消毒，你剛剛經歷了自來水廠的淨手程序（如附圖六），現在變成人類家庭

的自來水啦！』

雨雪

淨水場

用戶

沉澱 過濾 消毒水庫

湖 河

水源林

5

附圖六 自來水由水源至用戶過程簡化說明圖！

新生

他伴隨著嘩啦嘩啦的流水聲來到一個大水槽，看見一群人類孩子，七手八腳

的，又是擺試管，又是放電線，又是．．．，終於完成了裝置（如附圖七），隠

約中，他瞭解到，原來他在一間中學的實驗室裡，台上的老師正在教學生們進行

『水的電解』。『水』？！不就是他嗎？那『電解』又是什麼？

試管

電線

水槽

電池

附圖七 水的電解裝置圖！

突然間，他感受到身體內有一股撕裂的力量，他好害怕，努力對抗著，不可思

議的事發生了，他曾經堅信自己的身體強壯－從高空落下都無法摧毀的氫氧結

合，就在他的眼前分離了，他親眼看著同伴們身體分離，兩個氫原子結合成『氫

分子』往一邊離開，兩個原屬不同水分子的氧原子也結合成『氧分子』往另一邊

去。『氧分子』他是認得的，這玩意在空氣中可多的呢！他知道動物們都靠氧分

子進行『呼吸』，但他可從來沒有想過，氧氣可以這樣產生，眼前這景像遠遠超

乎他的任何想像（如附圖八）！

6

7

快樂的氫分子 快樂的氧分子

驚嚇的水分子

附圖八 兩個水分子在電解後會分解成兩個『氫分子』及一個『氧分子』！

但是當他定眼一看，他發現新生的『氫分子』或『氧分子』很高興呢！他們似

乎忘了之前的人生！其實重啟另一個人生何嘗不好呢？或許就在之前的某一

天，一個突然的組合產生了他這個水分子，在這段長時間裡，各種水的經歷（附

圖九），他幾乎都試過了，現在試試其它的生活也未嘗不好呀！於是，他笑著，

放開了掙扎，準備迎接他的下個新生活．．．

湖 河

海洋

降水 降水

地下水

蒸發蒸發

凝結 凝結

附圖九 水循環過程簡單說明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