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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2018年11月28日 星期三

主编 胡万俊 责编 陈广庆 钟斌 美编 张文敏制图 张文敏 责校 罗文宇 张文敏慢生活·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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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头条大赛(第1季)

从小,我就是个好哭狗。眼泪汪汪,把我的童年洗得格外清亮。讲一个与大姐有关的哭的故事。那一年,我8岁,从农村到城市快两年了,不知为什么

就得了肾病,全身肿亮,崇庆县医院治不好,要家长立即转送到高一级的专区医院。

崇庆县公共汽车站,在离邮局不远的钟楼下。大姐将我交给一位生肺病也要去温江医院的局长,托他带我去看病。并反复叮嘱我:毛妹不要哭啊!不要哭啊毛妹,过几天我来看你。大姐伤心难过极了,可是她为什么不亲自带我到医院去?

晚上,局长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医院。如果不舒服,你就摇铃子吧。护士把我安排在一间单独小屋,发给我

一个像学校上课下课那样的铃子。那是一个比任何时候都更黑更深的夜,我想了又想,

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远离妈妈和姐姐的小屋里?墙角始终有一团黑影耸动是不是鬼?最怕的就是鬼。过去挤在大人堆里听过的鬼故事此刻都活了过来。由于害怕,干脆扯亮灯不睡觉,坐起来给大姐写信。

大姐:我没有哭。我哭得忍不住了。再往下就不知道写什么,就什么

也没有写了。信纸溢出泪滴。这么一句话的信是我平生写过的第一封信,第一次表达情感的文字。像我8岁的生命一样稚嫩简单,又包涵了当时我所能体会到的全部意义。

不久大姐来了,她满身是泥,自行车也满身是泥,原

来她连人带车摔进水田里了。她怪自己技术不好。长大后我才知道,那时他们局里正搞运动,我上医院那天开的动员会。难怪她仅仅把我送到车站,而这一天早上她收到医院寄去的病危通知书,心急火燎,就摔进水田了。

不久大姐调工作,从小崇庆调到大重庆。我全身肿得发亮,似乎轻轻一戳就能流出水来。我已经经不住汽车的颠簸,只能坐一辆黄包车,那老大爷慢慢拉,车轮慢慢转,转了一天才从温江转到成都。

儿童列车厢,尽是两岁三岁四岁的孩子。我坐在里面,比别人高出一大截,怪不好意思。在摇篮似的床上,一摇一摇就进入梦乡,梦乡梦乡梦里总是家乡!我看见一个黑色大怪物把妈妈抢走了,我追我喊我急得气喘——啊——在梦中我也是这样气喘。

大重庆大得很呢!中苏大礼堂的圆柱子要几个人才围得住呢!大姐对我说。我满心欢喜。这就是重庆市五一电影院,广告牌上画着一朵小红花,一个公主和王子的故事,我读过这本书更想看这电影。还是先去医院吧,回来再看,我去给你买花生糖好不好,大姐哄着我。

重庆街道太宽、坡太陡,我爬不上,大姐又背不动我,只好走斜线对角而上,一条文华街我们走了半天。

地处大阳沟的邮电医院,一看病就不准出来,住了一个学期又住了一个学期。我怀念电影院的小红花,她肯定已经老了。

这个喜庆的日子终于来临!大姐接我出院。今天她显得多么明亮!我买了一架大床,大姐说。太好了!我跳起来!这以前我们一直是合睡一架小床呀。

粉红色窗帘被小风轻轻掀开,墙壁刷得很白,贴着新鲜的画,来了许多客人,又吃糖又唱歌围着大姐这个新鲜的人。我懂得这是在结婚,大姐是等着我病好出院才结婚的!我仍然胸闷、气喘,只能脱掉鞋,坐在大床上。横看竖看,看着大姐,我觉得我也新鲜透了。

夜深了,客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大姐、姐夫、姐夫的妈妈和我四个人,我准备睡了。大姐看着没打算离开新床的我,不知说啥,那心疼心酸的样子像是有过错。倒是姐夫的妈妈开口了:毛毛我们走吧。

走哪儿去?这不就是我的家吗?这大床不就是大姐为我买的吗?大姐你为什么要我走?

深夜的石梯又深又长,我由一只陌生的仍旧像母亲一样温暖的大手牵着,下完文华街、东华观一长串石梯,往储奇门河边走去,在一间破陋的捆绑竹楼里,一口大木箱上已铺好我的被褥。

一整天洁净的没有医院青霉素气味的空气被黑洞洞的天空吞了进去,我感到气喘得慌,想哭,但在一间陌生的屋子,不敢。

我哭了一夜,没有出声,别人并不知道。第二天气喘加剧,伯母带我去医院,我说我先去看大姐,大姐昨夜的鲜花今晨的青果,她扑过来,双臂将我环在怀里。

毛妹,昨夜你哭没有?大姐,我没有哭。这世界,大姐仿佛除了怕妹妹哭,便不再惧怕什么。

即使运动、挨斗。我亦是。除了怕大姐知道我哭,便不再惧怕什么。即使生病,天天打针。大姐,其实长大的妹妹才想问你,在人生最重要的那个夜晚,你是不是哭了?你若是想着胆小孱弱的妹妹在一边一定会哭而哭了,那么妹妹又要哭了。亲爱的大姐,现在我们都承认这些眼泪吧,是它们浸润了我生病的童年。

(作者系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重庆新诗学会会长)

诗/ 绪/ 纷/ 飞

一个小时候哭的故事傅天琳

生/ 活/ 随/ 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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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渝中区文化产业发展专项资金资助项目

让生活 下来慢

到楠溪江还愿

我没有承诺,本来无所谓还愿。但我确实错过,错过还可以重来。必须重来!曾经在雁荡山中穿梭,说好了下一站就是楠溪江。苍茫的雁荡山,柔情的楠溪江,是天生的搭配。体验过大山的粗犷,应该感受一下流水的温柔。但最终错过了,错过了柔情,错过了烟雨,错过了楠

溪江。

只能在梦中念想,在诗中畅游。念想历代诗人赞赏的谢公屐,随着山水的流向,随

心而行。沐浴过老风的厚重,感受过箫风的柔情。想象着阳光下的微波,阴雨中的雾霭,游鱼的自在,

以及月光下的温柔……于是,诗意缭绕的楠溪江,成为一块难以治愈的心病。

我终于来了,带着心中长久的企望,用突然明亮的眼光画山描水。

从历史中走出来,从文字中走出来,从照片中走出来,碧绿的楠溪江不需要想象,它本来就是一幅活生生的山水。

2018年11月16日,于重庆之北

异地的乡愁

我是山里人,见过太多的大山,山脉绵延,山峰高耸,雄奇伟岸远超楠溪江。

我见过很多河流,闭上眼睛做梦,从故乡的小溪顺流而下,睁开时就是嘉陵江、长江,最后在两江交汇的气势中驻足,波涛滚滚远超楠溪江。

我见过无数的村庄,有的衰败,有的兴盛,有的安静,有的嘈杂……每一个村庄都有故乡的味道,炊烟与草香弥漫,鸡鸣与犬吠同奏。

但是,只有在永嘉的这片土地上,山是那么多情而自信,或昂头向天,或低首问水;水是那么清亮而柔美,安静而鲜活,在阳光下泛起波澜,在细雨中轻声倾诉;一个又一个小村庄,在山下,在水湄,在林间,在姑娘的微笑里,在小伙子的歌声中,在老人的烟筒里,延续着底蕴深厚的耕读生活。

只有在楠溪江畔,山水、田园、老屋、小巷,才相处得那么和谐。或许它们都失去了一些个性,但牵手或拥抱在一起,却成就了一种至境,谢灵运获得了超然的性灵,陶弘景隐身在这里指点江山。很多人走过,留下无数让人回望的身影。溪中的每一多浪花,都是跳动的心情;溪边的每一块鹅卵石,都回荡着一些亲切的声音。

我们还在继续涌来,抬头望望山头薄雾,低头掬一抷江中清泉,便听到了鸟语,闻到了花香,还有在异乡突然升起的浓浓乡情。

2018年11月23日,重庆—温州航班上

楠溪江的水

这是上天赐予的琼浆。这是云彩描绘过的玉液。这是树木花草拱手迎接的客人。这是泥土过滤之后的美味甘泉。我不知道如何描绘你的秀美多情,山峰为你低首,

大地为你温柔,蓝天、白云、阳光、月色,争先恐后地投入你的怀抱,飞过头顶的小鸟也要为你留下淡淡的身影。

我不知道如何描述你的清澈湛蓝,舴艋舟行过,神奇地剪开了一片蓝天;河底的水草轻轻招手,随着波浪的节拍尽情舞蹈。最惬意的是那些鱼儿,忽儿快,忽儿慢,它们是楠溪江悠闲与浪漫的精灵。

站在江边,我见到似曾相识的倒影,那是我,好像又不是,多了一份单纯与透明,斑白的鬓发在微微摇晃的波纹中,变成了一团正在盛开的花,沧桑的面容少了一些疲惫,多了一些舒展。

我愿意成为楠溪江中的一朵浪花,在绿得透明的水面上轻轻跳动,看日升月落,昼夜更替,春秋变幻,然后在缭绕的炊烟、隐约的鸟鸣中,慢慢雾化、蒸腾,通过透明的空气,走进人们的梦中。

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楠溪江却是一个永远的梦境。

2018年11月23日下午,于重庆—温州航班上

绕行石桅岩

这里是一片大海,奇峰耸立,如汹涌的波涛。要不是绿树掩映,定然可以见到千帆竞发。

或者曾经是大海,沧桑变幻,只留下一袭小溪潺潺。本来可以远观之后就侧身低头离去,但我还是和一

群充满梦想的诗人,在石桅岩的脚下绕行一周。我不怕出汗,不怕气喘吁吁,只想看看这桅杆究竟

有着怎样的神奇。石桅岩是一个象征,是苍茫大海的高处,三百多米

的顶端肯定看得更远。在汹涌澎湃的石林之间,我只能在最低的地方留下

身影,高一脚低一脚,恰如在波谷之间摸索。天在高处,水在脚下,小路两边只有竹林,矮树,波涛

一样的群山挡住了远望的视线,只留下一片小小的天空。

我不知道远方在哪里。石桅岩肯定知道。我不知道山外是什么。石桅岩肯定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沧海桑田。石桅岩肯定知道。我不知道登高远望是怎样的风景。石桅岩肯定知

道。在楠溪江的大地上,石桅岩就是旅行者朝圣的地

方。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都会在这里停下匆匆的步履。如果没有朝圣的心情,再长高三百米,它也只是一

块石头。它知道天有多高,它知道地有多厚,它知道雨的滋味,

它知道风的方向,它知道烈日如火,它知道寒冬刺骨……它更知道只有稳稳地站着,远行的航程才能避开风

浪。

离开时回望,突然觉得石桅岩正鼓满风帆,伫立在

茫茫群山之间。2018年11月26日,重庆之北

漫步芙蓉古村

为躲避战争,或者追逐,一行人从山外徒步而来。疲倦了,见水流潺潺。停下脚步,在与世隔绝的地

方,安居,繁衍。于是有了这座古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宗祠中议事,农闲时读书。转眼就是千年,现实早已成为历史,耕读成为习惯。于是积淀成一种文化。

每一条幽深的小巷,似乎都隐藏着千年的絮语。每一块铺路的石头,都刻下了岁月的痕迹。每一块斑驳的墙砖,满是炊烟的味道。水汪低处流,树向高处长;翘檐望天,瓦当下垂。低

矮的墙垣上,厚厚的地衣、苔藓,泛着绿绿的柔光。芙蓉般的小亭子,屹立在水的中央,走过独木桥就

是通途,那里隐藏着多少人间秘密。倒映在水中的亭子,如芙蓉出水,亦如芙蓉入水,微

风吹拂,扭动着身躯,时而直,时而曲。一条水渠穿过村子,来自山中的泉水汩汩流淌,一

直流向远处的楠溪江。村口的芙蓉树,换过了一代又一代,在深秋时节依

然绽开硕大的花朵。

芙蓉古村,适合在小雨中造访,最好放慢脚步,不要高声喧哗,一步小心,就可能惊醒沉睡的心灵。

2018年11月25日,在温州—重庆航班上

火红的柿子

在楠溪江两岸的翠绿中,在深秋或者初冬时节,柿子树是一道耀眼的风景。

它们不成片,不成林,一棵一棵孤立地站立在田边、院角,点缀在绿色的丛林之间。

万绿丛中泛起一点一点的红。它们的颜色亮丽,目力所及,似乎都溅起了点点火星。

不是柿子树红了。柿子树从来就没有红过。要么绿叶葱茏,要么秃枝向天。

此刻,柿子树早已没有一片叶子,孤零零的枝条伸向天空,并不苍劲,却宣布了一个季节的远去。

是柿子红了,它们比柿子树的叶子留得更久。火红的柿子,像一个个小小的灯笼,在阳光下闪光,

在烟雨中垂泪。从花开到青葱,从苦涩到甜蜜,柿子站在枝头接受

阳光照射,沐浴雨露爱抚,小小的体内发生着剧烈的化学反应,仅仅半年的时光就把一切都转化为糖,拥有了属于它自己的甜,以及淡淡的涩。

这是一个多情的时节,一个属于回忆的季节,雨雾与阳光相随,收获与凋零同在,快乐与悲伤同行。

这就是柿子树,并不高大,但高于沉默的泥土,高于人,高于苦涩。

就连它的叶子也很执着,绿的时候油油地泛着光泽,枯黄的时候就毫无留恋地离去,化身泥土,只让火红的柿子闪亮登场,饱含深情地挂在高处,在秋风中走向成熟。然后削皮,风干,将所有的甜蜜浓缩在小小的身躯里。

2018年11月25日,于永嘉楠溪江畔

(作者系重庆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南大学教授)

逐水而思(组章)蒋登科

人的一生中会经历很多重要的关口。所谓重要,是每在这样的时刻,都会有一些特殊的诱惑考验你的直觉,逼着人进行选择。面对这些诱惑,无论谁给出建议,而且后来某个时刻也许会突然明白那些建议有多么正确,但是最终,还是只服从自己内心的决定。事实上选择本无对错,所有选择都决定未来一段时期甚至漫长一生的方向,路上风景迥然不同,还是殊途同归,都是无法验证的。至少在目前的现实中,还没有谁的人生可以重来。

在几十年的岁月里,我也经历过很多重要的关口。然而有两次面对非常强大的诱惑,房子、皮鞋,我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记忆犹深,毫无悔意。

第一个是房子的诱惑。1982年,走过曲折、艰难、反复的求学道路,我原以为志在必得的初中毕业中专考试,因为乡村初中没有开设,少考了一门英语,总分仅比控制线多出2分未被录取。

期望越高摔得越重。失败的打击是巨大的。当时三哥刚刚从涪陵财贸校毕业分配在涪陵外贸单位工作,中专学校录取基本结束的时候,他特地从涪陵坐5个小时的长途汽车赶回老家来,带我去涪陵地区招生办公室查询,得到的结果是分数没错,仍然落选。

滞留涪陵期间,我抱着一线希望给招生办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一是展示一下我不错的钢笔字和比较出色的文采;再是受李密《陈情表》的启发,希望以真情打动坐在办公桌后面决定录取名单的人。信里诉说了早上天不亮就跟同伴一起爬运煤货车去五公里外上学的危险,每天饿着肚子下午三点半放学走一个小时路回家的艰辛,诉说贫穷家境对一个农民的孩子只想考上一所农业学校的渴望。我以为这封自己都可怜自己到肝肠寸断的信,足可以感化任何一个具有同情心的人。结果还是没有结果。

三哥又送我回家,跟父亲和大哥二哥两家人商量我的前程。此时,班上家住邻村一公里远的女同学,托人捎话:堂哥远

走他乡上门,家里尚留有父母和一个堂妹,如果愿意做上门女婿,漂亮堂妹可作媳妇,那一大幢新翻修过的瓦房也是你的!

同学了解我家状况,抓住了我的痛点。我家姐弟五个,姐姐外嫁,家里仅有的两间一楼一底老房,大哥二哥各分一间,三哥是我们大队第一个考出去的中专生,已经工作不需要,可怜的我连一间栖身的小屋都没有,只能跟父亲一起吃住在一个仅够放一张床和一个柴火小灶的吊楼上。“安得广厦千万间”,只想有间茅草房。

房子,肯定是最能让我动心的砝码。三哥替我看上了那一大幢瓦房,中午一家人吃饭的时候,

他对我说:不读书了。给你买一匹马,去赶马车搞运输。听三哥这样说,我哇哇大哭起来。继续读书上学,我是需

要三哥作经济支撑的。二哥、大嫂听我哭得伤心,问清楚缘由,果断安慰我:你喜欢读书就去读,他不支持你我们支持你!

其实在我的内心,那个从未谋面的“堂妹”和她家的大瓦房,诱惑力是肯定的。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对我更大的诱惑,已经在前不久让我做出了选择。

皮鞋的诱惑。升学考试刚刚结束的时候,我跟着大哥去田里做农活,大

太阳灼痛肌肤,满身的泥水,腰酸颈痛,累到中午还得饿起肚子继续干。

大哥说:这就是“农门”内外的区别,考不起学校只能一辈子做这些辛苦活路,穿草鞋;考起了就是公家的人——穿皮

鞋。自然,肯定,我坚定信念,一定要努力让此生都穿

皮鞋。我太需要一双鞋子,更别说象征跳出“农门”的皮鞋。

母亲走得早,小时候家里的底子薄,薄到几乎没有。自有记忆始,直到上高中,真正属于我的只有过两双鞋。一双是小学有一年冬天下大雪,两只光脚上冻疮已经烂了,大嫂给我缝了一双布鞋,穿上脚的时候痛进心扉,后来脚长大了也再穿不进去;第二双是父亲给我买的一双球鞋,鞋底都磨穿

再也穿不住了才扔掉。记得某年春节天寒,一家人去姐姐家走人户。衣服都好

办,管他谁的翻几件出来,破不破的多裹几件身上,绳子拦腰一拴也可以抵挡寒冷。鞋子却难倒我了,不可能光着脚去走人户吧。后来从装碎布片的筐里翻出来一双旧袜套在脚上,再穿上一双屋角不知谁的凉鞋,就跟一大家人去姐姐家。走到姐姐家附近粮站的时候,一个过路的面熟姓向的小伙子看着我的脚,非常奇怪的眼神斜我一眼,很鄙夷地说:“这种格式……”

我不是喜欢在冬天凉鞋套袜子。我无地自容。满脸通红,眼里含泪,发誓以后一定要有很多很多的鞋子,一定要穿上自己的鞋子给他看。工作之后,我最喜欢买的就是鞋子,没事就去逛鞋店,现在家里我的鞋子堆得到处都是,四季齐全,鞋满为患。

回老家的时候,也希望再在粮站碰到那个姓向的小伙子,让他再看看我傲娇的双脚。遗憾的是几十年过去,再也没有在粮站碰到过他,甚至没有打听到他在别处的消息。

三哥说买马给我,许是想激发我学习的动力。在家人一致对马车的反对声中,他也同意我继续去读高中。父亲还跟家住学校附近的姐姐商量好,高中期间我在她家吃住。

开学的时候,我独自去到院子旁边的岗上,遥望远处隐在竹林背后那幢白墙黑瓦的大瓦房,猜想那就是同学说本可以属于我的房子么?那个不曾谋面本可以成为我媳妇的小女子,是不是正在那个房子里?

在后来高中学习过程中,我一边读书,农忙时候还回家帮父亲做农活,两年时间,练成了种庄稼的一把好手,栽秧挞谷犁田耙田样样内行。三哥也时常写信、汇款给我,鼓励我,使我顺利完成学业;1984年考上省内一所农业专科学校,成为鸣玉中学有史以来考上的第一个大学生。

离家上大学的时候,南川往重庆路途遥远,三哥借南川出差之机,从老家接我到涪陵,再乘夜船到重庆转火车。在涪陵短暂停留时,我独自去商场里买了一双圆头皮鞋,夜幕降临时,背着简单的行李包,登上了泊在乌江长江交汇处码头的轮船。

此时的涪陵尚不发达,江岸只几盏灯火。等候轮船启航的时候,我站在船舷边面对冷清小城,借中山路若隐若现的灯火,低头看看擦得油亮的皮鞋,不下五十次默念最喜欢李白的那句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心情愉悦。乘船此去,果真是跳了龙门。只是后面这一路,新皮鞋把我一双大脚折腾得面目全非。

大学毕业后回到涪陵工作十年,重庆直辖后又到主城区工作近二十年,从最开始单位福利分房,到后来住房改革集资建房,购买商品房,随着大环境的改善,收入增长,房子问题已经不再成为我的困扰。

在涪陵机关工作的十年,流行穿皮鞋,一年四季,过足了瘾。岁月流逝,工作变换,在庄重与舒适之间选择更多的时候,最终轻便舒适的休闲布鞋成为我的主打,皮鞋随着象征性减弱甚至消失,慢慢地被我一双双买回来压在柜子深处,只是每年换季,翻出来一排排摆了看看,手里把玩一阵,又放回柜子。

老家经常回去。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大多已经外出,也有早走了的。留在乡里的多是守家的老幼妇孺,原来四十多户两百余口人的大院子,各自拆了旧房,离开大院子单家独户,还有的去新农村聚居点,老院子只有一个大门矗立不倒,曾经热闹一时的程家坝,只散落几块碎片。

岁月千淘万漉,洗净多少七情留痕,然而对某一幢瓦房心怀深处的愧疚,却总是不去。每次回老家,我还是会去岗上站一站,远望茂密竹林颜色变幻,竹林后面的瓦房,奇迹般还在那里。我想,如果我年少时选择成为它的主人,现在它会不会已经改变,变成了一幢乡村民宿?

人生就是如此,一定没有如果。站在岗上,风还是那些风在吹,心里重复着祝福没有近距

离观察和证实过的那幢可爱大瓦房,祝福着瓦房里永不谋面的女主人。

岁月如此漫长,唯愿一切安好。(作者单位:重庆中烟工业公司)

房子和皮鞋程彧

散/ 文/ 诗

随着一些树叶进入冬季

郑劲松

我一直以为 岁月总是写满树叶那是时间的叶脉流转在四季的舞台那是最伟大的艺术家在给世界上色落笔成画,成诗,成乐,成戏色彩缤纷,在目光的剧场里舞蹈一幕幕承前启后,生命的交响曲一叶翻开一页

我们总是这样随着树叶进入冬季 进入空间去感知时间这金黄色的步子总是有着感人的体温总是带着宁静而甜美的微笑这场告别,总是另一场开始落叶的回声荡漾 有着春天拔节的指

梧桐的叶子透明地黄着,可透过树叶 你总会看见阳光 月光甚至蓝天 星星,甚至明亮的眼睛即使转身之际就迅速零落那不是一声叹息 而是地上多了一个有棱有角的忠贞不渝的造型

栾树的叶子曾经轰轰烈烈的金黄如今一片紫黑,卷曲着如同母体中的婴儿 在树尖上沉睡枫树的叶子是给冬天点火的爬山虎,一直积极向上向上,血脉贲张冬天的风中总有一面色彩缤纷的围墙

进入冬天,风开始寒冷树叶却开始暖心不信,你去抚摸每一片落叶你的心手都会颤栗叶上的水滴会映出你的眼神会冷不防地,给你一个滚烫的激灵

(作者单位:西南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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