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2016年年1111月月1818日日（（星期五星期五））A28 采 風■責任編輯：張岳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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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大選的結果令很多香港人大跌眼鏡，

不明白為何大多數美國人竟然會投票給特朗

普。他

們不明白，因為他們不是美國人，亦不

了解美國。

大部分香港人對美國的認識都是來自美國對外

輸出的文化，以為荷里活電影展現的就是美國的

真實情況。其實，美國那麽大，州份那麽多，人

口形成那麼複雜，怎能是從未曾在當地居住的外

國人所能了解？

當年我大學畢業後，計劃到美國進修，卻不懂

得選擇當地學校。我的一位講師跟我說：﹁你既

然是唸戲劇的，便要到一些有多元文化的城市，

因為你要學的是與文化和藝術有關的學問。你必

須要多看演出，多接觸不同的文化，切不可以

到那些多見樹木少見人的地方，因為你在那兒見

識不會增長，亦不能了解不同的文化和藝術。﹂

我聽取他的忠告，選擇了加州的三藩市唸戲劇藝

術。在那三年內，我接觸到來自世界各地的移民

和學生、看了無數不同類型和風格的表演、擴闊

了眼界和思想，這是加州在我付上昂貴的留學生

學費之後給我的回報。

雖然我不時到美國其他的州份旅行，但只是觀

光，沒有在當中生活，所以我一直以為美國人都

是如加州人一樣思想較開明、較容易接受移民、較少種

族、性別和宗教歧視、愛給別人擁抱和承認各種異性戀和

異性婚姻以外的類型。

直至二○

○○

年，戈爾在總統競選中輸了給小布什，我

也像今天很多香港人那樣震驚︱︱怎麼我認識的美國人全

都投票給戈爾，但他還會輸呢？我要到一位在德州讀書的

朋友告訴我她的經驗時才如夢初醒。她說：﹁我有一年由

美國中部一個州乘坐灰狗長途巴士往另一個州，我記得我

睡前窗外全是一片粟米田。三小時後，我睡醒了，窗外赫

然仍是一片粟米田。﹂那一刻，我才驚覺原來自己認識的

加州並不能代表美國，美國國土內還有其他偌大的地方和

人民我是從未接觸到的。在那延綿不絕的粟米田上的農夫

們到底有何思想和冀求？我完全不知道，更莫說美國還有

更多來自不同背景、種族、階層和利益群的民眾。我的一

位朋友來自中加州，連她也說加州人只知有北加州的三藩

市和南加州的洛杉磯，她感到被視為非加州人。連她這名

土生土長的白人也無法掌握自己在州內的位置，我們又哪

能明白大部分美國人到底需要什麼？

執筆時，收到我住在三藩市的白人誼母的電郵。她以

﹁黑色星期二﹂為電郵的標題，告訴我她不明白為何希拉

里贏了九成加州人的票，但特朗普依然當選。她非常生

氣，覺得美國會從此沒落，並且氣惱地說：﹁我難過、憤

怒和心痛至不斷拉肚子！﹂看來她是急痛攻心。

我唯有再次感謝老師當年建議我到三藩市唸戲劇。

我們並不了解美國人

打動人心的日本電影︽深夜食堂︾，講述在

繁華新宿的某條小巷裡，有一家小餐館，從晚

上十二點開到早上七點，﹁深夜食堂﹂裡上演

着市井溫情的人間故事。在廣州，有一間書

店，稱﹁不打烊的書店﹂，同樣上演着溫情故

事。書店老闆劉二囍，不是想像中戴眼鏡的文藝青

年，衣着隨便，戴一頂鴨舌帽還梳一根小辮，像他

的裝束一樣，是個不安分的年輕人。放下建築師的

正職不做，開了間咖啡館賺了些錢，就去台灣讀碩

士，到了台灣又逃學去徒步台灣，成了第一個徒步

環行台灣島的內地人。徒步過程中，居無定所風餐

露宿，住過教堂、學校、樹林、窩棚，時常被好心

人收留，五十一天走完一千二百公里，一路上溫情

滿溢，回到家，他想要把這份溫情反哺給需要溫暖

的人，開了這間1200bookshop

書店，紀念走了一

千二百公里的環島之行。

書店從來不關門，放有一萬本書，有免費閱讀

區，有背包客房間可供過夜，有盥洗室淋浴，還有免費檸檬

水任飲。在台灣，劉二囍印象最深的是﹁奉茶﹂，類似驛

站，放着大茶壺和杯子，任過路人暢飲解渴。最可愛的是，

書店還有小食堂專賣餃子，看書看餓了，可以花很少錢吃到

餃子，但在吃餃子前要回答問題，五題答對了三道才有資格

吃，如果不會或答錯了，可以先去找書，再來答題吃餃子。

讀書人五花八門，離家不歸的少年，半夜三更闖進來的失戀

女孩，八十多歲愛書如命的老人，拖着行李等第二天一早趕

飛機的旅客，失眠抑鬱的夜遊神……

﹁深夜書店﹂使我想起另外兩間書店。一間是巴黎賽納河

畔左岸的莎士比亞書店，一家狹小擁擠的書店，一直是落拓

作家們的庇護所，海明威等迷惘的一代，都曾經是這裡的座

上客，可以在這裡吃飯，在簡易帆布床上過夜，唯一的條件

是每天必須讀一本書，後來落拓人成了大文豪。不同的是這

裡沒有大茶壺，書店門口有一個免費任取的古董街頭飲水

池，源自阿爾卑斯山的純淨巴黎水，養育着人類的精英。

還有一間在香港，有位李瑞雲女士在灣仔開了一間英文二

手書店，古典優雅環境清幽，曾獲C

NN

評為香港最佳獨立

書店。李女士傾其所有維持了三年，血本無歸，只得關門大

吉。一年前，劉二囍的一間分店也關門了，原因和香港灣仔

那間一樣，持續虧損從未盈利，支付不起每月兩萬元租金，

不得不暫停感性堅守，作出理性選擇。愛心是要全社會的，

單憑個人的熱情終究難以支撐。

深夜書店

格魯吉亞是世界葡萄酒的發源地，一九六五年據

前蘇聯對格魯吉亞出土的十粒葡萄籽考古研究發

現：這是距今七千至八千年前人工栽培的vitis

vinif-erasativa

D.C

品種葡萄，是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品

種。二○

○

三年，考古學家又在格魯吉亞南邊發現

八千年前遺留至今的陶瓷甗，內有葡萄酒殘留物。經過

化驗發現當時人類已經會加入防腐劑去保存葡萄酒。如果

證實這些葡萄曾經加工而不是野生，就表示可能曾用來釀

製葡萄酒，將格魯吉亞已知的七千年釀製葡萄酒歷史，再

推前一千年。

葡萄原產於黑海與裏海之間的外高加索地區，直到西漢

時經張騫出使西域才傳到中國。在格魯吉亞一個葡萄酒博

物館內一幅示意圖，可見葡萄酒起源於格魯吉亞，由格魯

吉亞傳到希臘及埃及，之後才傳至歐洲。法國的葡萄酒，

其實其祖先是格魯吉亞紅酒，不過，釀酒方法現代化，使

用了橡木桶，風格已經大大改變。法國酒變得更加細膩，

但是格魯吉亞紅酒保持了原來的純樸和很﹁衝﹂味道，飲

後令人更加覺得興奮。格魯吉亞已經發展出至少五百個不

同的葡萄品種，甚至現在大多數還在使用傳統的古法釀

製。格魯吉亞面對着黑海，溫度和緯度適合，晝夜溫差

大，陽光充足，地下礦泉水帶有豐富的礦物質，可以培養

出最好的葡萄。他們用陶罐生產葡萄酒，將陶罐埋入土

中，只將口露出地面，每個陶罐容量可達三千至五千升，

埋入土中的陶罐可使葡萄汁在十四至十五度常溫下發酵和

保存，使葡萄酒在良好狀態下保存相當長時間。歷史記

載，過去在格魯吉亞主要是用腳踩搾葡萄汁，以免壓碎葡

萄籽，影響葡萄酒口味。

格魯吉亞也就是斯大林的故鄉，所以蘇聯大量介紹和推薦格魯吉

亞紅酒，在俄國人心目中，最好的紅酒不在法國，而是在格魯吉

亞。這裡面有兩個故事，說明了格魯吉亞紅酒的重要性。毛澤東很

少出國訪問，他訪問莫斯科的時候，斯大林用格魯吉亞紅酒招待

他，毛澤東對於洋酒不感興趣，斯大林就告訴他，格魯吉亞紅酒要

加上一點點白酒，就會把它芬芳的味道帶出來，達到更純美的境

界。斯大林告訴毛澤東，他曾經被流放到西伯利亞，患了傷寒症，

他自己也以為要見馬克思了，監獄有一個醫生同情他，每天給他喝

一點格魯吉亞紅酒，當藥來喝，幾個月之後，疾病好了，人也健康

起來了。另外一次，斯大林在國宴上用格魯吉亞紅酒招待美國總統

羅斯福，羅斯福喝了之後，對於酒的香味非常濃郁感到很大的興

趣，這是法國酒所沒有的，問產地在哪裡，斯大林告知是其家鄉的

名酒。羅斯福說：﹁美國人不知道有這麼好的酒，如果我退休之

後，我就會在美國做格魯吉亞紅酒的代理商，賺個盤滿缽滿。﹂

斯大林推銷格魯吉亞紅酒

Susanna

姓名黃子群，心廣體寬之後，聽我勸告還剪掉了跟

隨多年的一把長頭髮︵女人過四十歲，太長的頭髮不適宜，將

頭頂中間髮線愈拉愈闊，頭髮愈來愈薄，兼且油膩，不衛生也

不雅觀。男人呢？除非極品，三十歲之後便應放棄風中甩髮的

有型習慣啦！︶每次坐着﹁兩地車﹂入內地，關員拿着回鄉證

看來望去，都不肯定眼前這位斯文四眼先生還是阿嬸，名字明明叫

子群，分明是公的！她敬愛已故父親改的名字，徹頭徹尾男性化；

大家就愛叫她女性化的英文名：Susanna

。

Susanna的最佳素質：

廣東人形容：就得人！

平易、親和、友善、愛心獻萬家。

當年超越一般港姐條件，有照片為證，百分百美女，零化妝淡素

顏，三點式泳衣展示雙十花樣年華，酷似年輕王祖賢。

為什麼不參加當時頗具前途影響力的港姐選舉？書讀得少！

這是一名上世紀七十年代香港少女的遺憾：書讀得少！

出身小康商人家庭，上中學時，父親年紀漸老，擔子轉移到書唸

得不少的較長子女身上；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兄姐也有他們的打

算。一天家人跟她說，停課吧，中學不要讀了，出來工作支持家

庭。生

得高頭大馬成熟，臉容姣好黃子群像當年不少童工一樣，向略

長親友借一張不用貼上照片的兒童證，騙人家過了十五歲，實質十

三歲未到，進入當時頗架勢的中環美心餐廳當服務生，與日後紅星

夏文汐同期，學識一套餐廳營運；卻未忘找機會讀夜校、讀日校，千方百計

為自己增值……

寫到這裡，不禁想到廿年前開始教改而造就了今天港青的素質。

當年教育工作者狠批：明日香港滿地哪吒、紅衛兵！

作為納稅人，血汗支付十二年免費教育教出的結果怎不教人唏噓？

那些年，想讀書卻要挑起生活擔子的一代，無任何資助，純粹靠自己、及

一雙手打造自己的天下，不論這片天地大或小、水平清貧還是俗世的富貴，

頂天立地，他們不麻煩別人，更未為社會製造重擔。

Susanna

說得一口非常好的英語，從工作實踐，從平素用心留意活學活用，

比一般準大學生不知高了幾級水平。誰料到，曾經為了教育水平，她放棄了

自身條件足夠，晉身可能的另外一個人生領域。

照顧老中少三代：雙目失明的老母、輕度失智妹妹、前男友舞王明星麥德

羅兒子是她的乾兒子。平素得空與朋友共聚至醒神，一大伙肝膽相照的老姊

妹，經常餐敘外遊；十月中旬還會陪同G

igi

姐黃淑儀一起到澳洲拍攝無綫電

視新飲食專輯。

Susanna

就是這樣一個人，只要朋

友不拿她作出氣袋，不過分明刀明槍

將她利用，經常兩肋插刀幫朋友幫盡

而無所謂。跟她交往，風趣幽默猶如

清風明月，習習涼爽。

無壓力；朋友的意義，原應如

是！ 親和友善Susanna

看到神舟十一號與天宮

二號會合後的一個實驗畫

面，非常有趣，那就是蠶

蟲在太空失重的狀態中，

在景海鵬的指尖帶動下飄

浮的情景。這太空養蠶的構

思，是出自香港中學生的設

計，原來香港中學生還是很有

想像力的。

令我驚訝的是，香港竟然還

有人在養蠶！我讀中學時，曾

經養過蠶，因為住家附近便有

一棵桑樹，看着如小黑點般的

蠶寶寶吃桑葉逐漸長大，而吐

絲結繭再變成蛾飛出，是頗有

啟發性的。那時是有小商店在

販售蠶寶寶和桑葉的。但如今

想養蠶，哪裡還可以買到這

些？中

學時代因為生活在海邊，

假日都會去釣魚，釣魚需要的是魚餌，

便在泥地上挖蚯蚓，在退潮後的海石上

鑿石蟲，或者在岸邊捉海蟑螂來作餌，

這些作餌的昆蟲，現在都很難見到了。

蟲這個字，甲骨文寫法很簡單，就是

畫出蟲的形象而已，那蟲，是上面一個

小圈圈，下面帶點彎曲形狀的一條，再

向右上方拐去。看起來像蚯蚓。在甲骨

文的時代裡，想來蚯蚓是最易看到的蟲

吧？昆這個字，有個解釋是眾多的意

思，所以昆蟲，就成了蟲類的總稱了。

在都市的生活裡，如果不是長輩或學

校的老師指導，相信多數人除了蟑螂和

螞蟻之外，其他昆蟲應該是很少看過

的。夏天到過維園的人，也許聽過蟬

鳴，但有人會試圖觀望一下蟬長的是什

麼樣子嗎？

從前在北京最流行的養蛐蛐，恐怕是

現代都市人無法想像的事。蟋蟀的名稱

或許聽過，但真正的蟋蟀，年輕人未曾

見過的怕是佔大多數吧？所以，聽到地

球因為氣候的變化而令數以十萬計的動

物和昆蟲消失的訊息時，年輕人會不會

認為，與他們的生活何關？

昆蟲閒話

今年春天，忽覺嗓子不適，咳之不出，咽之不下，偶爾還伴有噁心嘔吐。去醫院檢查，醫生診斷得了慢性咽炎。開了十幾副中藥回家，連續喝了一個月，咽炎症狀絲毫沒有減輕。都說良藥苦口利於病，苦藥我一滴不剩都喝了，怎麼會是此等結果？我對朋友抱怨說自己碰上庸醫了。朋友告訴我，慢性咽炎病因很複雜，很難治癒，需要三分治七分養。朋友的話，我記在心裡。那段時間，我到處打

聽如何防治慢性咽炎。一起跳廣場舞的李大姐說她曾經得過慢性咽炎，用的茶水蜂蜜療法，半年的時間，痊癒了。我似信非信，醫生都治不好的頑固咽炎，茶水加蜂蜜會管用？儘管不太相信，心想，反正茶水對身體無害，蜂蜜也是好東西，不妨試試。沒想到，連續喝了兩個月的綠茶蜂蜜水，症狀減輕了很多，刷牙的時候，再也沒有噁心現象發生。我是個粗枝大葉的人，平常不習慣輕啜細飲。但是為了養生，我對茶葉開始重視起來。人到中年，忽而愛上喝茶，品味瞬間提升了許多，心情格外舒暢。去年搬新家的時候，閨蜜曾送我一套紫砂壺具。我趕緊找出來，不再讓它束之高閣，我要用它泡茶喝，養生之餘，也風雅一把。聽人說紫砂壺泡出的茶是味道最美的，細品之，徐咽之，既滋潤了嗓子，又陶冶了性情。茶水是有苦味的，尤其是濃茶。茶葉喝到嘴裡苦澀，仔細回味，卻甘香無比，悠然不盡，這就是「啜苦咽甘」。古人認為「水為茶母」，但我覺得水更像是茶

的前世知音，今生伴侶。因為，茶離開水只能孤芳自賞，水離開茶就會索然無味。陸羽《茶經》，把泡茶用水分了檔次，說「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我在濟南客居多年，離泉水近，經常去黑虎泉池提水回來飲用。原先是提來熬粥做飯，現在特意去提水泡茶。濟南的泉水可是名滿天下啊！《茶經》中提到的山水應該就是泉水吧？說起江水，我倒是記起一個與茶有關的小故事。有一次，王安石讓蘇東坡幫他從瞿塘峽的中段取水捎帶回來泡茶藥用。蘇東坡沒放在心上，卻從下段取了水。王安石泡茶之後，發現水質不對。責問蘇東坡，怎麼取錯了水？蘇東坡汗顏，同是一江水，沒想到王安石居然能區別開來。王安石告訴他，下段水泡茶，茶水上色緩慢，中段水上色不疾不徐，適合藥用。蘇東坡領略了其中的奧妙後，也對茶飲頗感興趣，他曾經由衷發出「從來佳茗似佳人」的讚嘆。茶的飲用方法有很多。除了我用過的蜂蜜綠

茶，對慢性咽炎有療效外，有的人還喜歡用牛奶煮茶、紅糖煮茶、生薑煮茶，也對身體非常有益。法國人有一種很特殊的飲茶法，茶水裡喜歡加入白蘭地。料想，這種酒茶味道一定怪怪的。茶葉傳到國外的時候，英國人不得要領。茶葉加入水煮沸，茶水倒掉，只喫茶葉渣子。後來學會了飲用，把以前的吃法當成笑話來講。近幾年，英國人對中國美食十分感興趣，他們竟然學會了煮茶葉蛋。有個網友去英國旅遊，他說在那裡能買到正宗的茶葉蛋，和國內的口味一樣。的確，

茶葉是很神奇的。白水煮雞蛋，沒滋沒味，一旦加入茶葉調味，煮出來的雞蛋就格外柔軟，別有風味，令人胃口大開。茶葉在日本風行，產生了專業的日本茶道。令人不解的是，日本人對中國古老的飲茶文化特別崇敬。他們把唐朝盧仝的《七碗茶詩》奉為圭臬，口口相傳。「一碗喉吻潤，二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盧仝的這首茶詩，通俗易懂卻不失高雅。它把喝茶上升到精神層面，真是太美妙了，怪不得流傳甚廣。喝茶是有講究的。小口品咂，是雅人；大口吞嚥，是庸人。《紅樓夢》中妙玉認為，一杯為品，兩杯就是蠢物解渴。妙玉有潔癖，劉姥姥喝茶用過的杯子，她都想扔掉。她的話也不令人信服。大詩人白居易愛喝茶，一天喝三次，每次喝得足足的，難道是蠢物？「詩清只為飲茶多」，也是古人的觀點呢！「莫說醉人唯有酒，茶香入心也醉人」，其實，茶香醉人不是真醉，而是忘我陶醉。茶不但不能讓人大醉，相反，它還能提神醒酒。詩人元稹有一首寶塔茶詩，從一字到七字，可謂字字珠璣。

茶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曲塵花。夜後邀陪明月，晨前獨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後豈堪誇。末尾句，說明喝茶提神，令人精神不生倦怠，容光煥發。酒後飲茶更是有助於醒酒。提神醒酒只是一個方面，喝茶還能延年益壽。唐朝有一位

高僧，據說活到300歲。當朝皇帝覺得奇異，就傳召他，問長壽秘訣。此僧答曰：「臣少也賤，素不知藥，惟嗜茶。」喝茶長壽，確有其事。我老家村裡有個老壽星

鳳婆婆，活到110歲方作古。村裡人都好奇，去打聽她的生活飲食。得知，鳳婆婆吃飯也是一日三餐，和常人無異。她有個特殊愛好，喜歡喝茶，泡上茶水，天天喝，從不間斷。鳳婆婆四十歲那年，愛上喝茶。農村裡條件差，喝不起好茶，有時候買不起茶。鳳婆婆去山坡裡挖許多蒲公英，加以曬製。冬閒時候，她就貓在家裡喝蒲公英茶，整個冬天，都不見她感冒發燒。「茶」這個字的結構，上有草，中有人，下有木。人依託草木，在草木中生存。草木滋養了人，人類方繁衍不盡。茶是天地精華，是造物主送給人類的大禮。茶的種類之多，真是數不勝數。中國是產茶大

國，有十大名茶譽滿全球，遠銷海外。對於十大名茶，各地評選出的大同小異。2002年香港文匯報評出的十大名茶分別是：西湖龍井、江蘇碧螺春、安徽毛峰、福建銀針、信陽毛尖、安徽祁門紅、安徽瓜片、都勻毛尖、武夷岩茶、福建鐵觀音。名茶雖好，與我無緣，只有艷羨的份。我最喜歡那種普通的茉莉花茶。它適合我的身份，我喜愛它的性情。晚上碼字，泡上一壺茉莉花茶，一旦入口，睡意全無。靈感很快來臨，一篇千字文輕鬆寫就。再看看面前紫砂壺具的精緻美好，忍不住把殘茶再沖一遍，茶味愈來愈淡了，我才不情願地倒掉殘渣。有人讚美茶葉，說它「凋落了自己的青春和芳

華，芬芳在別人的生活和世界裡」。把芳香送到人的五臟六腑，殘渣委身泥土，這就是茶葉的一生。人們應該給茶葉點讚，點多少讚都不為過。

漫話茶葉

百家廊

韓小榮

無知這回事，使我們把太多事情

視為理所當然；包括海洋知識。我

住在西貢好一段日子了，時常經過

海鮮店。一個個巨型玻璃箱內展示

的各式活魚海產，吸引了不少遠離

海洋生活的遊客。﹁噢，那是海星！多

麼大條的龍躉啊，可以吃的嗎？鰲，很

可怕，很危險！賴尿蝦！鱔魚是海蛇

嗎？﹂偶爾有公開表演生劏大青衣的；

燒香以後操刀，鮮魚血沿木板流到地

上。很殘忍，但看家看得刺激。

我們對海洋的好奇，跟對海洋的認識

成反比。真正潛進海洋，加以研究、報

道和認識，還不是一百多年前的事，那

需要攝影器材，潛水用具和具馬力的船

隻，當然還有異常勇敢的人類。每逢在

近距離下看龍蝦和阿拉斯加蟹，那些幼

長的爪腳，毫無掩飾地張開的大口，難

說美感的眼睛和頭身的設計……我們會

認為這是創造者的另類生產線。

但海洋是最原始的，一隻蝦的歷史遠遠超過人

類的存在。牠們幸運地生存在大自然力量不容隨

便改變的規律裡，跟人類因慾望而千變萬化的世

界相反。兩者相同之處在奮力生存的原則。因而

每次細觀海洋的生態，每個人類都看見了自己，

因而悸動，並因而明白人生。

一齣名為桑．米歇．告斯圖的海洋電影，在各

地的I-M

AX

影院放映。電影作者的父親，是於一

九四五年便帶着較早期的海洋攝影器材、基本的

潛水裝備，徒手跳進深海，在漆黑的海水世界中

把海洋的奧秘傳達到歐洲，並公告世人的海洋攝

影師。那奇妙而神秘的世界，在其後更先進的器

材下呈現絢麗斑斕的顏色。I-M

AX

所見，是在巴

拿馬及斐濟群島一帶的海洋，因而見出奇妙的珊

瑚世界，在其群體內寄居的微生物，還有大量的

節足生物體……；牠們都無不在尋找自己的食

物，像海參和海賊一樣吮啜進食，致力生存和繁

殖。人

類的生存，虛耗了不少精力在致使自己更為

虛弱的事情上。大自然電影之令人流淚，是因為

人在更基本層裡，重新看到了自己。

海洋世界的悸動

文 匯 副 刊

何冀平

雙城雙城記記

鄧達智

此山此山中中

興 國

隨想隨想國國

文潔華

翠袖翠袖乾坤乾坤

范 舉

古今古今談談

小 蝶

演藝演藝蝶影蝶影

■Susanna當年超越一般港姐條件。 作者提供